January 26, 2016

稱自己有管仲之才

由"悲”而翻作"歡"”樂”。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梁園吟》),行樂不可無酒,這就入題。但句中沒有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來突出隱喻,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詩人此時鬱鬱不得志。"鳳凰初下紫泥詔,謁帝稱觴登禦筵”(《玉壺吟》),奉詔進京、皇帝賜宴的時候似乎得意過,然而那不過是一場幻影。再到"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行路難·其二》),古時馮諼在孟嘗君門下作客,覺得孟嘗君對自己不夠禮遇,開始時經常彈劍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希望"平交王侯”的,而在長安,權貴們並不把他當一回事,李白借馮諼的典故比喻自己的處境。這時又似乎並沒有得意,有的是失望與憤慨。
但並不就此消沉。詩人於是用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讚歎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實現自我理想的這一天總會來到的,應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破費又算得了什麼。

"千金散盡還複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能驅使金錢而不為金錢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們咋舌。詩如其人,想詩人"曩者(過去)遊維揚,不逾一年(不到一年),散金三十餘萬”(《上安州裴長史書》),是何等豪舉。故此句深蘊在骨子裏的豪情,絕非裝腔作勢者可得其萬一。

  與此氣派相當,作者描繪了一場盛筵,那決不是"菜要一碟乎,兩碟乎?酒要一壺乎,兩壺乎?”而是整頭整頭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決不甘休。筵宴中展示的痛快氣氛,詩句豪壯。

  至此,狂放之情趨於高潮,詩的旋律加快。詩人那眼花耳熱的醉態躍然紙上,恍然使人如聞其高聲勸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幾個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而且寫來逼肖席上聲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對手,不但"忘形到爾汝”,詩人甚而忘卻是在寫詩,筆下之詩似乎還原為生活,他還要"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以下八句就是詩中之歌了。這著想奇之又奇,純系神來之筆。

"鐘鼓饌玉”意即富貴生活(富貴人家吃飯時鳴鐘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詩人以為"不足貴”,並放言"但願長醉不復醒”。詩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轉而為憤激。這裏不僅是酒後吐狂言,而且是酒後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當位至卿相,飛黃騰達,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說富貴"不足貴”,乃出於憤慨。以下"古來聖賢皆寂寞”二句亦屬憤語。李白曾喟歎"自言管葛竟誰許”,諸葛亮之智卻沒人相信,所以說古人"寂寞”,同時表現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情願醉生夢死長醉不醒了。這裏,詩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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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uary 15, 2016

眼前卻無花可賞

記遊詩可以寫景狀物,也可以因景生髮,別有寄託,內容是不可限止的。如果說唐人的記遊詩多強調圖形繪影,情寓景中,宋人的記遊詩多注重借景生髮,述志明理。那麼,這首詩則正是符合後一特點的。

  "寺裏”一聯,兩句各寫一種景觀。前一句虛出,後一句實錄,構成形象鮮明的對比。但二者所寫的對象又是同一的,這樣就把花山寺"名”與"實”相離的現狀突出了。生活中名實不符的事常有之,但詩人所見所寫的情況也實在太刺眼,這就使人讀了這兩句詩後不能不激動,激動的同時也必然要想:寺名是因為寺裏山中有花才得,必然會引起人們思索玩味的興趣,於是,作為一首詩的"發人深思"的藝術目的,也就自然實現了。作者當然是有著自己的答案的。他顯然深信命名之謬,寺裏和山中本來是確實有花的,之所以"繁英不見草縱橫”,是因為有主、客觀兩方面的原因。從客觀上說,"花易凋零草易生”,這是自然界的客觀規律,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白居易《古原草》),正是有感於它的旺盛的生命力。俗語說:"有心栽花花不發”,也正是對種花不易的真實感歎。無疑,從主觀上說,是"栽培剪伐”不"勤力”,助長了草勢的瘋狂,而且從詩人對這兩句次序的安排上看,顯然是特別強調人的主觀原因的。草本無罪,剪伐不力則是無可推卸的責任。

  不過,詩人在作出這一結論的時候,情感色彩卻並不十分強硬,因為詩沒有說"為何剪伐不盡力”,而是既講到對草要"剪伐”,又講到對花要"栽培”,中間加一個"須"字,就把他對剪伐不力的憤懣,變為必須要剪伐的規勸,因此,惋惜大於憤慨,警告少於勸誡的這種感情色彩,就表明了詩人在詩歌創作中,是遵循著傳統的"明勸誡,著升沉”(南齊·謝赫《古畫品錄》)和"美刺"的美學思想和原則的。

  這是結合詩人具體的經歷和思想所作出的思想內容上的理解。但是,由於這首詩畢竟是從自然景觀的描寫而來,從社會生活的現象而來,所以這首詩的思想內容,又不僅限於社會政治方面。儘管也可以把詩中的"花”理解為賢臣,"草”,理解為奸佞,因而說詩的題旨是對革新除弊的企望。因此,從這方面來看,這首詩就不是一般的政治詩,而是對生活中某一方面的經驗進行了深刻總結的具有相當的哲理的醒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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